乔琪少爷虽然不足十一岁,但跟男子汉一样,腰束皮带,脚穿最漂亮的小皮鞋。他有镀金马刺、金头马鞭、手帕上一枚精致的别针,有从康杜威街兰姆的店里买来的最雅致的羔羊皮小手套。他母亲给了他两条领巾,给他缝了几件小衬衫,还精细地镶了边。但是寡妇的儿子埃利[1]来看母亲的时候,这些都给讲究的内衣替换掉了。上等细布衬衫前襟上缀着宝石扣子。她的寒碜的礼物都给撩到了一边。我想奥斯本小姐都把它们拿给了车夫的儿子。阿米丽亚见了这变化,竭力叫自己高兴。她见儿子打扮得这么漂亮,的确觉得快活、欢喜。
她花了一个先令请人给他画了个黑色的侧影,跟另一幅画像并排贴在墙上。有一天,孩子来看望妈妈,纵马驰过布隆普顿狭窄的街道,跟往常一样,把街上的居民都吸引到窗口来了,瞧着他那华丽的打扮,连声赞叹。他一脸得意扬扬的神情,迫不及待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(那是一件很帅的白大衣,上面有个披肩,一个天鹅绒衣领)——掏出一个山羊皮盒子,交给妈妈。
“我用自己的钱买的,妈妈,”他说,“我想你会喜欢的。”
阿米丽亚打开盒子,又高兴又疼爱地低声叫了起来,一把搂住儿子,一遍又一遍地吻他。那是他自己的一幅小像,画得很漂亮(不用说,寡妇以为还没有儿子本人一半那么漂亮)。他祖父要一名画师给他画个像;这画师的作品陈列在南汉普顿街的一个橱窗里,老先生就看上了。乔琪有的是钱,想起一个主意,就去问那画师一张小画像要多少钱,说他要自己出钱请他画一张送给母亲。画师听了很高兴,画了一幅,只开了很低的价钱。老奥斯本听说了这事,粗声粗气地表示满意,赏给孩子许多金镑,有他买小画像花掉的钱两倍那么多。